这个元旦,我们其实可以将自身安放于家中,只是换过一种旅游的状态,以陌生人的角度,发挥敏感性与感受力,重新打量我们久已熟习的居住空间:每一块地方、每一个角落、每一处细节……

这个节日令人两难:三天时间不够进行一次尽兴的旅行,可是留在家中又能做些什么呢?把节日过成了普普通通的休息天,总是不甘心的。打开音箱,放一张喜欢但是平日里无暇细听的碟片;泡一壶茶暖手,翻开一本书——英伦才子阿兰·德波顿在谈着旅行,忽然笔锋一转,说到在1790年的春天,一个27岁的法国人,塞维尔·德·梅伊斯特,在杜林一幢公寓楼顶层的一间朴素的房间里,进行了一次环绕他的卧室的旅行,后来将描写他的所见的文章命名为《我的卧室之旅》。在1798年,德·梅伊斯特进行了第二次旅行。这一次,他彻夜在房间里游荡,并且冒险走到了窗台的位置。后来,又将他对此的记述命名为《卧室夜游》。
或许,这正是我们不妨一试的?一次室内旅行。自打搬进这套房子以来,我们花费了许多时间来打量它、布置它,添置了许多东西,更换了若干摆设方式,并且时时打扫以保持它的整洁有序,总而言之,费尽心思想要使它看起来尽善尽美,尽可能地符合我们对于“家”的理想。这番功绩,难道不值得我们好像游览一处风景名胜一样,好好地欣赏,并且对之加以赞叹吗?我们精心布置的餐桌,摆上那套藏于餐柜深处的精致餐具,便不亚于任何一间豪华餐厅;我们的浴室,安装了浴缸却因为匆忙的生活而很少使用,放满清水并以玫瑰花瓣点缀,再点上香氛蜡烛,将带来如何愉悦的享受;还有我们的床铺,柔软而舒适,如果搭上一条羊毛绒披毯,甚至可以呈现出波斯或某处的异域风情……
不如就让我们跟随德·梅斯伊特的脚步,走向沙发——房间里最大的家具。旅行将把我们从惯常的无精打采中唤醒。现在,让我们以旅人之眼注视沙发,重新发现它的特质:德·梅斯伊特赞叹它高雅的支脚,并由此回想起他偎依在靠垫上的愉快时光。然后,从沙发的角度打量电视背景墙,再一次进入旅行者的观看事物的视角,欣赏这面经过设计的墙壁:它的色调搭配得宜,正是我们最喜欢的样式,并且巧妙地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。最后,当德·梅斯伊特望向眠床时,他为自己在床上度过的香甜夜晚而感激,而且床单和睡衣搭配得很好,这也让他感到骄傲。
德·梅伊斯特发明的“室内旅行”,正是源于一种深厚而具有暗示性的洞察力:如果我们可以将一种游山玩水的心境带入自己的居所,那么我们或许会发现,这些地方的有趣程度并不亚于长途旅行中所经过的险峻的高山、开阔的平原和蝴蝶漫舞的丛林。
那么,什么是旅行的心境?感受力或许是它最主要的特征。我们怀着谦卑的态度接近新的地方,对于什么是有趣的东西,我们不带任何成见。刚刚进入一个新的地方的时候,敏感性会引领我们注意很多东西,等到确认这个地方对我们而言有何功能之后,我们注意的东西会越来越少。因此不难想象,家,在期待中具有最多安定感的地方,尤其在长时间居住之后,我们便习惯了周围的一切,渐渐对之视若无睹。一次室内旅行,正可以将我们从这种半冬眠的状态中唤醒,尝试分离周围的环境和以往为这些地方所设定的用途,使自以一种陌生人的视角环顾四周,仿佛之前从未来过这里。告诉自己:这里的每件东西都可能是有趣的,眼前的事物于是开始显现出潜在的价值。
著名的环球旅行者亚历山大·冯·洪堡写到他的旅行动机:“我被一种不确定的渴望所激动,这种渴望就是从一种令人厌倦的日常生活转向一个奇妙的世界。”正是这种对立的关系,即“令人厌倦的日常生活”与“奇异的世界”相对的关系,引起了德·梅伊斯特的兴趣,他乐于为这两个世界重新划出精妙的界限:你的家,或许也能提供某些东西。这位心满意足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四处踱步的人正在悄悄提醒我们,让我们在向往远方之前,先关注一下就在我们身边的东西。
80年以后,尼采读了德·梅伊斯特的著作并大加赞赏(他自己也是一个老在斗室打转的人)。他曾发表如下感想:“有些人知道如何利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平淡无奇的经验,使自己成为沃土,在这片沃土上每年能结出三次果实。”他把这种人归为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”。

有没有试过,在自己的家中,让目光、心情跟随着一件件物品,游走于不同的空间、不同的角落,在光影、材质、纹理之间,让心情进入穿越时空的异想世界……
10:00 AM悠闲度假的味道
不急着醒来,醒来了也不急着起床,起床后更不急着做什么……就像度假时那样,先步入浴室,让温热的流水将身心自迷离的睡梦中渐渐唤醒。宽敞、洁净的浴室会令沐浴成为一种享受,精油在微热的烛光中缓缓散发出芬芳的味道,介于半梦半醒之间。凝望洗脸台后面的宽大镜面,展开一场与自我内心的对话,或者打开身体四肢,做动作、装样子,就像演员出场前的预备活动,任身影在光滑镜面间穿梭反射,毫无遮掩,还原出一个真实的自我。于是让身体浸入满池温水,深深埋入其中,恣意让水溢流而出,看玫瑰花瓣在身边游弋,而精油的芳香在毛空间交换气息。
Tips
·加多几块地垫,让冰冷的地砖变得温暖起来,更适合于赤足踏上;柔软的大浴巾更是必不可少。
·在浴室里布置一个休息的地台,或一把低矮的椅子,让洗浴的节奏变得更加舒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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