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访客户结束已是华灯初上，顺路去老友大魏家蹭饭，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，很久没见魏妈妈，更想念她的饭菜。进门就是熟悉的气氛，熟悉中觉得场景褪色了很多，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了，大魏下班还没到家。魏妈妈听我不住地感慨时光易逝、物非人非，便也边摆碗筷边和我絮叨：“大魏老是吵着要帮我装修改善居住环境，我老了啊！折腾不动了。”“要动，要动！”我是知道大魏的孝子风范，只要他老妈一声令下，他绝对唯马首是瞻，但魏妈妈对于装修的必要性认识不足，对困难预计过高，一直按兵不动。

　　“您看看！”我站起来做指点江山状，“墙面开裂，脱皮，太难看了啊！您上次不还在说水管老化得厉害，接下去就是爆裂，麻烦大了。二十年的水管，水垢肯定严重，健康杀手就在您身边！”魏妈妈笑着直拍我肩膀：“看你说得多危险似的，你小子尽吓唬老太太。”

　　“我哪敢啊！现在家里多了那么多的电器，这电线都成蜘蛛网了，您还打算它帮家里抓蚊子还是苍蝇啊?这开关插座量绝对不够，每个房间至少三个插座，您这两居室开关少于八个就属于不与时俱进，更新换代是必须的啊！”

　　我指着边上卫生间的门，连门把手都是锈迹斑斑：“您看看，这木门都变形成啥样了？！油漆涂层都裂成小花脸了。这铁质的门窗年深日久了吧！我幼儿园放学来您家混，这窗就是这身油漆，您还打算让它撑多久啊？换成铝合金或者塑钢的，我包您看着舒心、用着称心。”“你尽撺掇我装修，我这老房装修活太小，哪家公司肯做啊？免得被人家白眼。老太太我不但不懂行、心眼窄还经济不富裕，到时候装修没弄好，还气出个什么来。”

　　“哪能让老人家亲自出马啊，您连垂帘听政都不必了，装修的事让小辈操心去。其实说到底，老房装修也就是注重一个实用性。基本结构咱不伤筋动骨的，收纳和使用都顾及到，那就基本妥了。您肯定这些年来舍不得扔的零碎不少，没关系，咱给它设计合理归置妥当了，您就尽管藏吧！找起来还方便。水电改造、地面墙壁等等，几大块一分条理一顺，啥事都好办。人生不过百年，现在有这条件，干嘛让钱闲着，您自个苦着啊！”魏妈妈的口气开始有明显的转变了：“你认识哪家做老房装修的啊？牢靠点的，我怕我家大魏不懂。”“我姨刚买的二手房，新装修的，我帮您问问。”

　　魏妈妈边往我碗里夹红烧肉，边继续絮叨，这回内容不同了，“我还能活几年啊？弄得干净亮堂的，剩下的日子咱也讲个质量。”“什么质量啊？”大魏正好开门进屋，接着话音问。“生活质量啊！我宣布，装修进入议事日程。”我是大口吃肉，不亦快哉。“妈，你同意装修啦？”大魏一见老妈点头，就笑得看不见眼睛了：“你小子真有说客天分，是当销售的料。”魏妈妈的红烧肉好吃，装修细节问题我就不插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