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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,今年7月中国轻工业联合会、中国陶瓷工业协会授予广东潮州“中国瓷都”的称号后,在景德镇一下子掀起了轩然大波。陶醉于“千年瓷都”之誉的景德镇人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一事实,他们强烈质疑评选的权威性、可信度,感受到一种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羞辱。对一座历史文化名城之荣誉的争夺,使他们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责任感,大有一种不忍千古基业毁于一旦的悲壮。于是一些人忿忿然挺身而出,以景德镇陶瓷协会的名义成立专门的志愿律师团,状告中国轻工业联合会和中国陶瓷工业协会,以挽回拥有1700余年制瓷历史、即将迎来建镇千年华诞的城市的尊严。
诉诸法律程序其实不单是出于功利的目的,还有关乎古城之历史地位和文化品级的因素。本来,所谓“都”之为都,不过是一种无形资产,一种历史投射于今天的荣光。城市的荣誉既是文明的积淀和古人的馈赠,更是今人辛勤的护卫和杰出的创造。志愿律师团其实不必义愤填膺地打什么官司,而应以积极的态度和开阔的胸襟直面现实。纵观近年来中国陶瓷业发展的新格局,此次“瓷都”之争的背后,反映的无疑是历史传统与现代市场观念的碰撞。所谓“中国瓷都”,是惟一的,还是终身的?“中国瓷都”与“千年瓷都”是否处于同一个层面?在做大陶瓷产业的征程中到底谁执牛耳,得失“瓷都”之誉的双方,该怎样面向宏阔的未来?是较劲争个我赢你输,还是力图共进共赢?所有这些,都是摆在我国制瓷人面前的大问题。
景德镇制瓷业有无比光荣的历史。
一千多年来,它把艺术和文化融入瓷器,创造了光耀华夏、享誉世界的陶瓷文化;它培养了庞大的艺术师队伍,成为当今陶瓷业无可争议的“黄埔军校”。然而,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,景德镇以清高之态,茫然面对新兴产瓷区大规模的产业推进,固守艺术制陶传统,囿于作坊式的工艺,对市场前景巨大的日用瓷、建筑瓷置若罔闻,且在体制创新、科技创新、管理创新上步履迟缓,结果守着“瓷老大”的金饭碗,创造的产值远远落后于作为后起之秀的潮州。
2003年,景德镇全年的陶瓷总产值仅20亿元,只相当于潮洲156亿元的12.8%,占本市GDP的比重也由原先的60%下降为8%。
看来,单从产值和市场份额的角度,真要和出口额达6.43亿美元(约占当年全国瓷出口总额的24%)、敢与“洋人”比拼天下的潮州争夺“中国瓷都”的地位,多少有些底气不足。“发展是硬道理”,历史的荣耀决定不了今天的地位,这是市场经济建设的铁律。
好在大多数景德镇人并没有沮丧,他们认识到“千年瓷都”只能代表过去,作为新一代制瓷人,不能为“都”所累,应当冷静对待封“都”事件,解放思想,更新观念,找准差距,奋起直追。实际上,不论是景德镇,还是潮州或其他产区的瓷器,都是中国瓷器,都闪耀着国人勤劳的汗水和智慧的光芒。全国各地的制瓷人,都应当以振兴瓷工业为己任,全力打造世界的陶瓷产品研发中心、制造中心和集散中心,推出有影响力的国际性品牌,使我国陶瓷业呈现出万马奔腾的繁荣景象,开创我国陶瓷艺术和陶瓷工业灿烂的明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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